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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甲的新一代草根足球代表 : 懷丹特 (Hendrik Weydandt)| Nic

筆者對一些從地區聯賽捱出頭來,最後能在頂級聯賽立足的球員份外留意。德國是量產「大器晚成」球員的國家,球員普遍遲熟。經典的例子當然有70年代尾的賀巴殊(Horst Hrubesch)。德國國家隊近年也出現了一些草根足球出身的球員,像由低組別聯賽登陸德甲的傳奇前鋒高路斯(Miroslav Klose)、現役德國國家隊左閘赫陀(Jonas Hector)、以及兩位曾在德國國家隊亮過相的奧格斯堡前鋒夏恩(Andre Hahn)和前利華古遜中堅禾沙特(Philipp Wollscheid)。

他們並非甚麼豪門青訓出身,從第四、第五級別聯賽的球會打起,打滾了好幾年才由德甲球會的預備組打上一隊。在登陸德甲時,他們四人都已經22歲,在現今世代22歲才能立足德甲已經是接近中生代。

環觀德國新一輩的年輕國腳,近年入選的如泰路-卻拿(Thilo Kehrer)、蘇利(Niklas Sule)、甘美治(Joshua Kimmich)、莊拿芬-達(Jonathan Tah)、尼高-舒候斯(Nico Schulz)、安利簡(Emre Can)、哥列茲卡(Leon Goretzka)、布蘭特(Julian Brandt)、基拿比(Serge Gnabry)、利萊-桑尼(Leroy Sane)、添姆-雲拿(Timo Werner)、夏弗斯(Kai Havertz)和軒歷捷斯(Benjamin Henrichs)等,均是系出名門,在德甲球會的青訓底下孕育成長。他們都是幸福的,17/18歲便能在頂級聯賽亮相,職業生涯縱有些高低起跌,但整體來說也是順風順水。

草根足球出身的球員有點不同,他們受着的磨練是與名門出身的一班天之驕子天與地之比。完成18歲的高考(Abitur)後,他們才開始在半職業的地區聯賽打滾。好運的如高路斯、赫陀和禾爾沙特便在大約20歲的時候,獲得德甲球會的預備組青睞,因為他們在那時已經超了齡踢青年聯賽。然後,在球會的預備組再打滾兩年,希望自己有好的表現晉升到職業隊(一隊)。但近年,從U23預備組上職業隊的球員已經越來越少;而即使回帶至千禧初,成功由預備組踢到上德甲的例子也不多。出色的青年球員,也許在打青年聯賽(U17或U19)的日子便被提拔到職業隊。球會、傳媒、球迷也許都認為,效力U23預備組的球員表示他們不是國內頂級的青訓苗子,有種「籮底橙」之感。

草根足球出身的球員沒有受具規模的正統青訓磨練,但他們會被出自名門的青年球員早了些在地區聯賽和成年人比賽。地區聯賽的球員,也許技術和戰術意識會比較差,但更講求身體質素、跑動能力、自身紀律和不斷改進的意志,他們才能有一線生機打上德甲/德乙,否則他們在地區聯賽也根本挨不了下去。當近期大家都說德國的青訓模式太有系統太公式化,出產同類球員的時候……一班草根足球出身的球員在地區聯賽打滾時的所受的另類磨練,便能令他們被免成為德國青訓系統缺點下的產品。

2014年曾入選德國國家隊的前鋒夏恩,23歲在奧格斯堡冒起前也有一段辛酸史:

在2010年,遭到漢堡二隊解約的夏恩,當時20歲的他曾自薦加入不萊梅市一支第五級別的地區球隊FC Oberneuland,每月只得僅有的200歐羅月薪,要靠食平價急凍食物為生。夏恩甚至一度考慮過結束職業生涯,打算之後隨父親去推銷保險。夏恩之後偶然得到德丙科布倫斯的賞識,但半季後科布倫斯因財政出現嚴重問題要重組再到地區聯賽競逐。

但科布倫斯在重組及降班前,他們的總教練桑達(Petrik Sander)向另一支德丙球會奧芬巴赫踢球者(Offenbach Kicker)推薦夏恩。桑達和奧芬巴赫踢球者的高層說夏恩是他教過最具能力的球員(那季剛加盟15場入8球)。奧芬巴赫踢球者聽了桑達的意見簽了夏恩,令夏恩可以繼續留在德丙表現自己的能力。兩季後,夏恩憑出色表現獲得德甲球會奧格斯堡的垂青,最終加盟慕遜加柏,也算是勵志的故事。

夏恩說:「這就像是一個夢,但只有我一個會知道我為這個夢努力和奮鬥了多少。」

夏恩的個人技術和戰術意識絕不算上乘,但憑着拼勁、速度、力量和身體對抗,他在奧格斯堡和慕遜加柏的年代在德甲賽場均有令人難忘的回憶。

對草根足球出身的球員來說,拼勁、力量和身體質素這三種元素是他們一定要具備的。因為論技術和戰術理解,他們很難比得上受正規青訓模式出產的名門出品,所以他們要在其他方面有絕對的優勢才能吸引到德甲球會的注意。

 

文章的主角,效力漢諾威的巨人中鋒懷丹特(Hendrik Weydandt),便是很好的例子。懷丹特也是近三季少有地在德甲打響名堂的前草根足球員(grassroots footballer)。德國足球的風氣近年走向技術流和傳控,賣身體對抗和制空力的中鋒也越來越少出產,德國青訓對中鋒的選材標準是以腳下功夫和中前場串連為主。

漢諾威限於人腳,他們的戰術比較簡單,所以他們的陣中也要有具衝擊力和身體對抗的傳統站樁式中鋒。像上季德甲聯賽的銅靴得主富高洛(Niclas Fullkrug),上季在聯賽的頭球爭贏次數多達170次,在全個聯賽排第四;富高洛由於具備上佳的身體質素 (1米89、84公斤),他從對抗中勝出的次數也多達387次,為全德甲第五。今季富高洛卻受盡傷患困擾,間接令懷丹特有多些上陣機會。

2018年夏天,漢諾威借出了去季表現令人失望的巴西中鋒莊拿達斯(Jonathas),加上有老將前鋒夏歷(Martin Harnik)加盟雲達不來梅,他們不得不另覓中鋒人選作為富高洛的替補。

但由於德國甚至世界球壇越來越少出產這類中鋒,有能力的球會也未能負擔,漢諾威的尋鋒之旅並不順利。與此同時,漢諾威的球探卻在德國的第四級別地區聯賽球隊FC Germania Egestorf/Langreder,為漢諾威的預備組找來了一位身高1米95,體重94公斤的22歲中鋒。他就是懷丹特。

時任漢諾威教練的拜頓拉達(已經離任),在職業隊的球員放假期間,從球隊的預備組發現了這位新加盟的巨人中鋒懷丹特。拜頓拉達認為懷丹特有頂級的身體質素,速度和技術也不太差,作為富高洛的後備應該勝任得來,於是便在預備組提拔了懷丹特到職業隊跟操。懷丹特在漢諾威的季前熱身賽表現出色,加上在德國盃的首輪對卡爾斯魯厄的比賽中後備上陣的短短8分鐘內梅開二度,令到懷丹特得了漢諾威一隊的職業合約。

一個暑假,懷丹特便由一名第四級別地區聯賽的球員,變成一位德甲的球員。去年五月前還是在地區聯賽打滾的懷丹特,七月加盟漢諾威預備組,人工由原來的400歐元一個月變成3000歐元。八月再獲得一隊的職業合同,月薪更升到13000歐元。與球會簽約後的一星期,便是德甲的首輪賽事,23歲的懷丹特在他的德甲地標戰後備上陣,便為漢諾威射入球隊唯一的入球,助球隊作客與不來梅1-1打成平手。

2018年的7月至八月,對懷丹特來説的確是不可思議。不但人工跳升了30倍,自己由第四級別聯賽殺到上德甲更在德甲的地標戰取得入球。

2014年,懷丹特還在德國的第七級別聯賽球會TSV Groß Munzel作賽;上季,他還是第四級別聯賽球會FC Germania Egestorf/Langreder的球員;今季,他本來是加盟漢諾威預備組,想不到加盟後的第三個月他便獲得一隊的職業合約。更開始在德甲聯賽上陣並在對雲達不來梅的比賽取得他的首個聯賽入球,助球隊迫和對手。

一切都很夢幻。

上半季,懷丹特為漢諾威在德甲聯賽射入了三球。在德甲踏入歇冬期前,他平均每91分鐘便射入一個聯賽入球,效率驚人。漢諾威也曾試過將懷丹特和富高洛合作打雙中鋒戰術,效果不錯。可惜富高洛隨後受傷收咧,這組合不能持續。

懷丹特平均每場贏得3.9個制空權,在上個比賽日迎戰法蘭克福的賽事裡更在一場比賽中贏得十個頭球爭頂的次數,這當然有賴於他1米95的身高和94公斤的體重;另外,懷丹特除了頭球了得,速度也不算慢,基本功也算紥實。漸漸,漢諾威的球迷也成為了他的支持者。新教練杜爾(Thomas Doll)上任,把懷丹特列後備,球迷們都會在社交網絡提出質疑。甚至有漢諾威球迷表示,全隊另一一個不能離隊的球員便是懷丹特。

不過,下季想繼續看懷丹特比賽,只能寄望現時在聯賽排尾二的漢諾威能夠護級成功了。漢諾威令上季還是在第四級別聯賽打滾的懷丹特帶到球隊的預備組,並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把他提拔到漢諾威的職業隊又給予正選機會,懷丹特本人也表示會和球隊共同進退。

懷丹特無任何經理人為他服務,一切都是親力親為。上季還是每個月400歐元的人工,懷丹特便每天跑步到訓練場;豪門青訓的小將可以在舒適的環境成長,他就要做兼職來維持生計;他們每天在有完善規劃的訓練中鍛練,懷丹特便從要刻苦地每天自己用自己的方法健身和改善自己的弱點。所以,懷丹特的強勁身體質素和頭球能力,最後能為他殺出一條路。

懷丹特從第七級別聯賽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不是什麼青年國家隊成員,沒有鎂光燈照射著。但沒有球星的待遇,卻令他更懂得珍惜眼前的機會,比其他豪門青訓出品更刻苦,更堅忍。他沒有細致的技術和最好的戰術意識,但他有現代球員漸漸遺忘了的頭球能力和天賦的身型,也令他有在德甲立足的理由。

捱過苦的,總比一般在溫室長大的小球星,在人生閲歴上有所不同。對他們來說,一切都不是順理成章,反而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懷丹特也許不會有高路斯、赫陀或夏恩的成就,但他就是新一代在德甲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草根足球出身球員。這些人也立了一個榜樣給德國的其他低組別球員:其實只要刻苦、努力和明白職業足球的需要,他們也會有機會在最高級別的舞台亮相的。

英格蘭的華迪,不也是在英格蘭成為草根足球員的榜樣嗎?希望懷丹特也能成功。我是希望路維可以在未來試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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