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般尼茅夫差不多與職業足球絕緣,開季因財困就被扣17分;在12月,就連0分的大關也未能達到,球員被拖糧,也只是PFA的貸款去維持球隊的運矩。法庭經常派執達吏在球會盤點,因為般尼茅夫依然沒有還款,而每一次訂場訓練都只是用現金支付,皆因沒有任何合理的公司,給予他們信用。
事實上並沒有人想與一支接近腐爛的球會合作。
在2008年新年前,般尼茅夫在Football League各級球會排名排第91,面臨降回非職業聯賽與被清盤。但般尼茅夫卻聘請了31歲的賀維(Eddie Howe)成為球隊的看守領隊。三周後,他終於坐正,成為四級聯賽之中最年輕的領隊。他沒有任何成為一隊領隊的經驗,但當時,般尼茅夫在英乙與護級線還差10分,在足總盃更被非聯賽球隊淘汰出局。
他們的希望與資源一樣少。由排名91變成排名第6,由聯賽榜低於車士打城,變成高於曼聯,這是一個神奇之旅,也是近年英超其中一個最難以忘懷的神奇經歷——從來沒有一位領隊成功過。
十年過去,只有一件事不變,他是2009年首四級聯賽最年輕的領隊,他也是2018年英超中最年輕的領隊,現年40歲,他已是現時在英超執教同一支球隊時間最長的領隊。
原文:BBC
「上天關上了門,總會開一扇窗」
雖是般尼茅夫歷任最長領隊,但賀維的生涯,並不是在般尼茅夫中建立,而是在樸茨茅夫。
2002年8月,在球員生涯擔任中堅位置的賀維,就在對諾定咸森林一戰中,射入了職業生涯的第一球。但在入球後不久,他在解圍後就發現膝部不順。當掌心多出一根刺,沒有刺痛別懶知,但這是賀維職業生涯完結的第一下喪鐘。5年後,他高掛球靴,更重要的是,他更沒法成功跳起——這是源自於隊醫當初的誤診。
這令到賀維當初的努力一次過白費了。
賀維在訪問中透露:「奇怪地,有時候生命中的挫折讓容易會令你不知所措;我現在是一個英超球隊領隊,但在那場森林的比賽時,我永遠都未想到自己現時的處境,這一切都成就了我,如果逆境是為成就一個人,那我現在就是了。」
上天關上了門,總會開一扇窗。
賀維並沒有想過很快就成為一個領隊,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將會開始這段新生活。
在2006年12月,他成為般尼茅夫的教練兼球員,同時也是預備組的領隊。在前教練奇雲邦特(Kevin Bond)被辭退時,他差點離隊,但賀維心中上上下下都是屬於般尼茅夫,這也驅使他選擇留下。
但其實在賀維的起初階段時,很難誇大其成就。
英超其實以前都已經有小球會爆發過,但有如此長的時間去留在英超作賽,卻是十分難得。般尼的成功自然就用來與般尼茅夫比較,皆因賀維在再次成為般尼茅夫領隊之前,他曾經執教過般尼2年,但他們的進步並沒有這支南部球隊那麼多。
般尼已經是第92季在首兩級英國賽事中比賽,但般尼茅夫只是第9個賽季。在般尼的日子,他遇上其生命最大的挫折——母親Anne離世,也為他帶來極為龐大的衝擊,他需要面對,他需要回家,這是一齣「Bournemouth by the Sea」。
而描述屬於般尼茅夫的數據中,有一項非常突出:119年的英國聯賽史中,這支南部球隊是待的年份最少的:只有5季。而未來這一季,將是他們連續5季在頂級聯賽中作賽。
「樹上的櫻桃降落地生根」
六年間三次升班,英超聯可能未必是這支小小小球會的目標。但整個城市與球會為了英超改變了許多,主場迪恩考特球場可以符合標準,就算他們是英超史上最小的球場。
賀維卻認為英超並沒有嚇到一眾球會上下的人,若覺得驚訝,這是因為「你們」並沒有做好準備:「的確,球場擁有一些問題,座位、燈光等等等,但對我而言,球隊的訓練中心終於終於落成。這代表球員在球季時間的心態將會更專業,但大家走進訓練中心,就意識般尼茅夫變得更為專業。」
「我想要一個訓練中心,能幫助球員在訓練後恢愎得更好。我想要一個冷凍治療室,我想改善健身房,」賀維如數家珍般說出球隊所需要的設備,「我們在建造訓練場上花了不少錢,再沒有籍口告訴自己『唔夠班』或者表現不出水準,這不是一季起兩季止的決定,這是個長遠的決定。」
「談哥迪奧拿:細節令人讚嘆」
很多時候,球迷談論足球故事時,都覺得教練擁有「魔法」或者「奇蹟」。但賀維想指的是,成功並不是如此神祕,而是由一次次訓練與學習建築而成。
被問到自己是否一個工作狂時,賀維這樣回答:「我只是利用鬥志去完成這一切,只不過這一切都擁有不少工作量而已。我接下了這份工作,我就會全力付出。我做的一切,事無大小都會影到結果。我覺得我只是很熱愛足球比賽。我覺得大家有多愛足球,就要做多少事,大家都需要愛足球才能做好。」
不少般尼茅夫球員都認為賀維與哥迪奧拿十分相似,更有球員的中流砥柱認為他們二人都擁有相似的原則,兩者在現代化管理上如出一轍。
賀維又這樣答,「我覺得這是關於承諾以及對細節的處理,萬丈高樓從地起。我喜愛在訓練場中把一切做好做滿,這是關係到一個整體表現的問題,要在大小關節都面面俱到,小事成就大事,細節成就完美。每個入球、每場比賽、每季比賽,我不知道他(哥迪奧拿)如何做到,但我就是這樣做好。」
賀維的承諾與對細節的提升,令人歎為觀止。在訓練場的中球員休息室,一行六人的表現分析師會不斷翻找出球員錯失機會的片段,只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而每個房間中也寫滿球隊全季下來的數據。
驟眼看,或者大家已經知道為何般尼茅夫會在對方半場控球率最高的球員,與攻擊次數最多的球隊。「我覺得球隊最需要就是在心理層面上有進步,」賀維簡單指出自己的願望,「我尋找球員都是希望他們有合適的性格去加入球隊。我知道這要求有點多,但如果一個球員不想進步,又或者不渴求更多,他不會成長,這裡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但後退一步來看,能夠與他們合作,能夠看見他們好好成長是一件刺激的事。」
「關心球員是領隊最基本的事」
如果要數到般尼茅夫最愛說的字,第一個是「哥迪奧拿」,第二個是「家庭」。
球員覺得自己被教練賞識、被尊重、被信任,這正是賀維想建立的一切,「我希望球隊永遠都是個Family Club,當我在這裡效力時,每個人都十分了解大家,也會互相照顧,球隊就算不斷進步也沒有改變這個原則,這對我十分重要,這影響我每天的心態。」
並沒有很多英超領隊對球員,擁有如此多的耐性,但賴恩費沙(Ryan Fraser)在鴨巴甸加盟時,賀維立即與他共晉晚餐,更幫助他適應英國南部的生活。回想起這個故事,賀維指是他一心想關心每個球員,「我只想令他生活時感到更舒適,也盡快認識到朋友,這對他的發展相當正面。」賀維更指自己花更多時間在「當球員是一個普通人」之上。
今季,賀維繼續用上球隊在2012-13球季已經效力的5位老將:隊長法蘭西斯(Simon Francis)、史提夫曲克(Steve Cook)、賴恩費沙、查理丹尼斯(Charlie Daniels)與馬克佩治(Marc Hugh),這對於一個不斷提升的球隊而言十分難得,因為英超瞬息萬變,但賀維如何提升這些在低組別打滾的球員?
「他們代表般尼茅夫已經十分出色,他們代表著球隊、家庭,以及他們自己。他們已經跨越不少障礙,他們的成長經歷十分可貴。我很開心我能與他們共同進退。球隊給予機會與每個人繼續發展,但不是每個都想選擇留下,但他們已經陪了我們很久,他們不斷奮戰,再接再勵,也挑戰自己的極限,正是這樣,他們才能發揮自己最出色的一面,背後就是不斷的努力與嚴正的紀律。」
「前途無可限量」
今季,般尼茅夫比起護級線多出12分,但賀維仍然不會放鬆,他們現時比起大球會曼聯、紐卡素與升班馬卡迪夫城都還要好。但賀維只想球隊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球隊沒有停下來的一天,唯一的障礙只有自己。
位高權重不代表沒有野心。名宿連尼加(Gary Lineker)認為賀維才是英格蘭的「Special one」,更是可以去執教阿仙奴、曼聯與熱刺等大球會。高普(Jurgen Klopp)帶領多蒙特與沙利(Maurizio Sarri)的經歷,令到名宿加歷查(Jamie Carragher)認為,賀維若然身在德國或西班牙,就有本事帶領球隊打入歐聯。但賀維只是覺得:「你要靜候,再靜候。」
「我是真的非常擁有野心的人,我並沒有隱藏過,也不想隱藏。在這支球隊裡,我是希望實現我的野心,我的野心就是般尼茅夫,我個人願望就是球隊的願望。」
但一支球隊由瀕臨出局,到變成英超勁旅,這樣還不夠嗎?
「前途無可限量,」賀維覺得一片光明,「這個神奇之旅證明了不應該低估自己可以成就的一切。如果在起步那刻就停步了,我們永遠沒法走到這一刻。沒有歐聯的期待、被英超拋棄。但現在我們做到了,這世界,沒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