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場上的「神雕俠侶」 | 王肯尼
假如你是職業足球員，若有一個同樣是職業足球員的另一半會是甚麼一回事？現效力英超球會般尼的紐西蘭國腳前鋒基斯．活特(Chris Wood) 和他的女朋友，現效力利物浦女子隊同樣為前鋒的姬絲迪．蓮娜(Kirsty Linnett) 就是一對活生生例子。英國女子足球的發展遠不如男子足球般蓬勃，女子職業足球員仍要面對收入不穩定、性別定型、職業保障不足等問題。蓮娜的足球生涯亦經歷跌跌碰碰，其男友活特就好像「神鵰大俠」楊過行俠仗義一樣，一直為女子足球抱打不平。
活特和蓮娜仍記得足球夢差點幻滅的那一天。去年的4月21日週五，當時效力英冠列斯聯的活特和效力諾士郡女子隊(Notts County Ladies)的蓮娜剛搬入新居，蓮娜也忙於準備兩日後作客阿仙奴的女子春季聯賽(Women’s Super League Spring Series)開鑼戰。那天蓮娜回家向活特說：「球會完蛋了！」活特感到十分驚訝，「不可能吧？諾士郡『執笠』？」蓮娜回應說：「不，只是我們女子隊。」她繼續解釋，「我不明白為何只解散女子隊。那日後，我們『一個仙』也沒有收到，幸好職業足球總會(Professional Football Association, PFA)有出手幫助我們。那時我們剛剛搬到新居，兩個月後我轉到雷丁效力並與另外四個女生住在球會宿舍。我明白這是個商業決定，球會負債達50萬，但也有很多男子足球隊出現嚴重虧蝕，所以這個理由對我來說並不充分。我在球隊認識有些女生沒有家庭支持，在被遣散後便再找不到球會落班。
這對情侶原計劃在錫菲一區的生活也被逼中止。四個月後活特以破球會轉會費記錄£15M轉投英超球會般尼，蓮娜效力雷丁一季後則在今年8月轉投利物浦女子隊。經歷了三年和相隔六小時車程的分離生活，兩人與愛犬Luna最終在英國西北部安頓下來。
諾士郡女子隊解散後改組以Notts County Women隊在低組別聯賽參賽(這情形在香港球壇似曾相識)。活特認為這情況不會在男子足球隊發生，但也不應在女子足球隊發生。這位26歲的紐西蘭國家隊副隊長同時身兼紐西蘭足總董事會成員，過去他曾為國家女子足球隊(別名the Football Ferns)爭取男女同酬、獎金、肖像權、作客遠行安排等權益。女友在諾士郡的經歷固然對活特帶來一定的影響，但活特的故事也不止這樣。他的姐姐卓絲(Chelsey)也是名足球員，曾代表紐西蘭女子17歲以下和20歲以下國家隊。因為女子足球仍未算十分普及，卓絲小時候要與這位般尼中鋒同隊與男生一起踢了8年足球。姐姐的犧牲和女友的掙扎驅使活特立定心志視改善女子足球員待遇為己任。「這不單是因為我的姐姐或女友是足球員，當我看見這些不公平事發生，我只想做正確的事。她們是職業足球員，她們與我們男球員一樣投放了同等的時間和付出。在紐西蘭如你想進入女子代表隊，不論是來自威靈頓或基督城，也一定要隻身前往奧克蘭踢球和訓練才有機會，因為紐西蘭所有的足球教練都盡在奧克蘭。我明白教練們想球員聚在一起定期訓練，但一班女球員不會收到任何資助，足總也沒有為那些離鄉別井的女球員安排住宿，也沒有為那些半職兼職的球員提供就業安排。她們放棄了原有的生活，一星期訓練3-4次預備週末的比賽。這些事情一直發生，我想幫助她們改善。」當紐西蘭女子隊向活特求助時，活特義不容辭便答應，他代表一班女球員與足總董事成員磋商改善待遇，甚至向董事會爭取男女平等對待。
其中一項活特成功爭取的變革是女子球員往外地比賽乘搭長途航班可獲安排商務客位，這對於遠在歐美效力、來回需要達30小時航程的球員帶來莫大的益處，確保他們能在舒適的環境下得到充分休息並且減低受傷的風險。這項新措施活特亦爭取到他的男子隊隊友的支持，他們自2010年世界盃後已有乘坐商務客位的安排。活特希望身體力行感染身邊的隊友和足總成員為改善女子足球待遇出一分力，希望達到男女球員平等看待。同樣作為足球員，他更希望男女子隊能同舟共濟，互相支持。
蓮娜10歲時加入李斯特城的草根足球會，幾年後轉到阿仙奴青年女子隊。這位英格蘭23歲以下女子隊成員坦承英國女子足球的發展仍有漫漫長路。在英格蘭的女子頂級聯賽(Women’s Super League 1, WSL1)，只有40%的球員拿到「正常薪水」，即是最低工資，其餘球員的工資遠低於此水平。活特和蓮娜兩人也經常熱烈討論如何收窄這個差距。「為女子足球員安排教練工作可額外增加球員收入至合理水平，此外為合約條件設限也是可行方案，讓年青球員有議價能力拒絕那些極不合理的工資條件。」
雖然面對種種困境，活特和蓮娜兩人均對他們的職業足球生涯感到十分正面。活特16歲就從紐西蘭遠赴英國西布朗試訓，往後曾經歷6度被球會外借的漂泊生活，終於在李斯特城、列斯聯和如今在英超的般尼安頓下來。蓮娜在阿仙奴曾經歷兩次十字韌帶傷患而暫別足球兩年，及後重返頂級聯賽效力過伯明翰城、雷丁和如今的利物浦。面對居無定所和艱難的開季，他們視之為是足球生涯的一部分。足球在他們倆的生命裡佔據了首要位置，他們有時甚至為足球而爭吵，電視上的足球節目成為了兩人的中和劑。對於另一半在球場的表現，同樣司職前鋒的他們也明白甚麼時候需要給予有建設性的鼓勵，甚麼時候需要保持沉默。
蓮娜補充道，「我們從小便夢想成為職業足球員，亦感恩遇到機會實現理想。當年老時我們都會對當過職業足球員感到自豪。」到這對「神鵬俠侶」退隱球壇之時，他們留下的會是個引以為榮的足球故事。
按：現年29歲，曾16次代表香港隊的香港女子足球員秦正行最近加盟威爾斯球會史雲斯，成為第一位外流英國的香港女子足球員。據了解，秦正行今次是以業餘身份加盟史雲斯，幸而球會為她安排好工作以幫補生活費，也協助她物色住屋居住。
參考資料：
1.www.theguardian.com/football/2018/oct/13/chris-wood-kirsty-linnett-football-couple-burnley-liverpool?CMP=share_btn_tw
2. www.fifpro.org/news/new-zealand-s-men-help-broker-equal-pay-dea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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