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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手記:摩連奴在曼聯不可能獲得公平的待遇

先不論摩連奴該不該廢隊長,先不論他在訓練場跟普巴說了些甚麼。我們應該敲問的是:教練和球員在今時今日的關係應當如何?大家想像的將帥關係,應當如何?

曼聯球迷心目中的將帥關係典範,是費格遜對球員的絕對權威。曾幾何時,有不少陣中主力因為得罪費格遜而見棄。最經典的案例,是費格遜趕走隊長堅尼。

由季前操練的住宿、隊友的表現和態度(尤其是後輩費查),堅尼總是滔滔不絕鬧個不停。最終堅尼還對MUTV(曼聯的官方電視頻道)的記者搬出費格遜的陰暗面——指他不應該把與股東的私怨和爭拗搬到球隊,令費格遜怒不可遏,師徒決裂。更況且,堅尼在更衣室還不惜與雲達沙、雲尼斯達萊鬧翻,他得罪的亦不只費格遜一個人,而幾乎是整隊人。所以,堅尼令自己在更衣室變得孤立,費格遜師出有名。

如果用這一把尺去量度,戰術佈置絕非普巴所能妄議。無怪乎史高斯、加利仔亦一面倒支持摩連奴,這是屬於球隊既有的價值。即便是摩連奴自己,亦很有理由要求球隊用這一套看待自己跟球員的關係,並且以這套標準去治軍。問題是,這種標準在今天的足球還算不算是常態?甚或說,是曼聯才有的國情?

曼聯在本質上是一支追求整體更甚於讓球員發揮個性的球隊,甚至應該說,是要不惜抹殺個性來服務整體的球隊(當然有例外,像簡東拿和朗尼,但這和費格遜的建隊理念有關,稍後有機會再詳說)。想當初摩連奴狠批夏薩特、C朗拿度不積極回防,如果把車路士、皇馬的情況都搬過來曼聯,相信摩連奴會獲得更多的同情和體諒。但是,球員都是人,尤其是在追求個人利益的這個世代。主帥的責任,不是迫使球員個人絕對服從整體,而是能夠契合個人和整體的利益——主帥能清晰告諸球員,個人的發展願景、球隊未來的定位,雙方在充分的共識之上開展合作的關係。球員無必要無私地犧牲自己的未來發展、成就球隊和領隊,這才是現代足球的常情——這一點倒有點像NBA,當然在NBA的世界裏球員的地位更高。所以,領隊理論上擁有更多權力,但其實也是一個孤家寡人。

摩連奴不能替普巴找到合適的戰術定位,既不滿足個人又不滿足整體,就成為衝突的源頭。2018年2月,摩連奴曾經提及,他對普巴的定位是一個box-to-box中場。但是,祖雲達斯的球迷都明白,普巴本質上是一個更靠近前場的球員,而不是一個在敵我禁區兩頭穿插的box-to-box,這一點無論艾歷尼抑或干地都很清楚,甚至納比都很清楚(如果有讀者對以上的說法有異議,建議大家看看這段視像分析)。所以,普巴這類中場在費格遜的球隊沒有市場,在摩連奴手上亦不可能。即便普巴在世界盃期間踢得靠後,但因為法國前場人強馬壯、這個盃賽也只是一個月的事,迪甘斯說服普巴犧牲自己、服務國家隊,遠比普巴在聯賽這樣踢來得更合理。當摩連奴抱怨普巴:Paul Pogba needs to ‘understand’ what made him so good for France,反過來普巴也會這樣想:Jose Mourinho needs to ‘understand’ what I did for France。對普巴來說,以曼聯現在的氛圍、摩連奴的治軍手段,他不可能得到對自己的公平待遇。

而摩連奴忽略的是,「領隊權力絕對大於球員」這一套,只是存在於費格遜的時代,因為絕對的話語權只會建立在絕對的榮耀之上。上一輩的人或許對教頭更有耐性,但亦不會扭轉這個教練界的殘酷現實。或許如加利仔所言,曼聯球迷的確不care普巴離開(當然加利仔亦是一個甚麼也不care的人,除非球隊輸個7-0或者跌落降班區吧),如果摩連奴能用戰績說話,不會有人質疑他。如今復興大業未成,先得罪陣中大老和管理層,摩連奴令自己身陷的境地,比普巴更危險、更孤立。摩連奴相信自己應該獲得費格遜一般的尊重,才算得上是公平,那麼他永遠都不會得到成功。

摩連奴今年已經55歲,他應當從皇馬和車路士的過去裏好好反思,自己當初如何失去人心。很可惜的是,普巴這幾年的確沒有多進步,而摩連奴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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