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 | 聞西

昨天,效力科隆的德國國家隊正選左閘赫陀(Jonas Hector)宣佈與極大機會降班的球會續約,並表示: 「我的心只在科隆。」球迷得知這消息後,均質疑他的決定——他的合約中有一條附帶條款: 如科隆降班,27歲的赫陀便可以800萬歐元的價錢被買斷。而不久前,已經傳出拜仁慕尼黑和多蒙特等均對他有意。

當然會有球迷質疑他,因為球迷也許都有一段長時間沒有見過有人會這樣愚蠢。面對現今球壇金錢掛帥,頂級球會不但給你獎項,令你保持聲望,保住國家隊的席位,也給你花花碌碌的鈔票。這是難以抗拒的,物質上的差距可能比20年前更大。

但有些人,你可以說他愚忠;但人各有志,他便視球會為生命中的切肉不離皮的一部分。

上一個配球會一同降班的大牌球星,個人記得的已經是維拉利爾的前西班牙國腳防中辛拿(Marcos Senna),這位巴西裔的西班牙2008歐國盃奪冠功臣,在2012-2013球季同維拉利爾一同到西乙作賽。直到球隊鐵定能夠升班西甲,辛拿才宣佈會離開效力了11年的維拉利爾,轉戰美職掘最後一桶金。不過,那時辛拿已經36歲,其實本來選擇也不多。至於迪比亞路、保方、尼維特等一眾祖雲達斯名將,當然也陪過球隊降班到意乙並打過一季。但是,他們因打假波操控球賽,當然也能選擇走,但當時怎會缺少能容下他們的大球會?況且以他們的財力和人腳,根本沒可能待在意乙多於一季。而且,當年迪比亞路和尼維特也不再年輕了。另一個難能可貴的例子當數修咸頓名宿拿鐵斯,雖然他沒有陪伴母會降班的經歷,但在1991年,他曾經推卻熱刺的合約,繼續留守修咸頓至2002年掛靴,可算是把人生最寶貴的青春送給「聖人」。

當然我們毋須站在道德高地,批評球員不留守在護級分子是不道德。像哈索賓基(馬體會,99-00)、迪肯尼奧(韋斯咸,2002-2003)、雲浩當(森林,98-99)、祖連奴(米度士堡,96-97)和堅尼(森林,92-93),見本身效力的球隊降班,自己又得大球會垂青,當然另謀高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人望高處總是常情。

但人的常情並非必然。願意在當打之年和球會一起捱義氣、伴隨球會降至低組別聯賽打拼的,其實少之有少:曼城的格魯吉亞傳奇堅克拉錫(Georgi Kinkladze),有着令人着迷的球技。在曼城降班後得到巴塞、利物浦和些路迪等的垂青,但他居然願意留在降班的曼城多打兩季英冠。直到曼城在97-98球季後要再跌落英甲,堅克拉錫才離開這個令他成名的地方;阿根廷射手巴迪斯圖達在93-94球季也陪過費倫天拿在意乙作賽,要知道他當時就是球壇最炙手可熱可熱的中鋒之一,而且當時他要爭取入選94年世界盃大軍;AC米蘭的巴里斯,在80年代初也兩度陪伴AC米蘭降班到意乙。兩次降班一次因為打假波,另一次則完全是競技因素。巴里斯是「one-club man」,現在也是AC米蘭球會的傳奇;和赫陀一樣屬於科隆的普度斯基,18歲成名,在當時青黃不接的德國是最具希望的前鋒新星。但他成名的一季,其實也來得有點時來運到。球隊因為傷患和球員狀態低迷,令年輕的普度斯基有機會上陣。但2003-2004球季後,科隆也因成績差劣要到德乙作賽。當時普度斯基已經是德國國腳,也陪着科隆一起降班德乙。直到球會升了班,他在2006年後才加盟國內班霸拜仁慕尼黑;羅馬尼亞的傳奇赫傑,其實在加盟意甲布雷西亞後,也陪過球會降班。和之前提及的巴迪斯圖達一樣,他在世界盃年前和球隊一起挑戰意乙。球隊在94年球季後宣佈會重升意甲,赫傑也在之後才轉會到巴塞。

這種風骨,恐怕越來越稀有。

以前,常聽家母跟我說,陪你一起共富貴的人很容易找,共患難的卻難得很。當大家在說這些人愚蠢,沒有為自己的「錢途」或國家隊前途着想時……又有否想過,總有一些人認為一些事比名利更緊要。這些人,絕對值得尊重,因為,他們在這現實的社會已是稀有的生物。

但看得太多「正常人」,有些悶;久不久見到這些被標籤為「唔識諗」的球員,豈不更有趣?當是另類的欣賞吧。

或許現在的人,太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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