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精神」成過去?德國雙重國籍球員的抉擇 | Nic

去年跟一名德國人傾談, 我問他: 「你們住的那個城市,土耳其人的社區聽說很龐大。」

他淡淡然回答: 「現在德國還怎會分甚麼土耳其人呢?他們已經是德國的一大部分了。」

的而且確,土耳其裔移民德國的歷史不知不覺已逾百年之久。現在居住在德國的年輕土耳其裔,已經是出生在德國的第三甚至第四代移民。也許數十年前,德國人和這些移民德國的土耳其裔還有不少分歧。但隨著時間的洗禮和近年德國對其他族裔和難民的開放政策,德國純種的日耳曼人和土耳其裔的德國移民已經是「切肉不離皮」。

德國政府的人口普查沒有劃分種族,但有機構在2014年的研究指出: 居住在德國的土耳其裔已經多達560萬人之多。這其中有160萬人是第一代的土耳其移民,400萬是出生於德國但父母親其中一人是土耳其裔的德國人。《南德意志報》的專欄作者薛茲高域絲(Tessa Szyszkowitz)則在文章透露,歐盟的官方數據指出在德國居留的土耳其裔多達700萬人。

縱然土耳其裔在德國紮根多年,也是直到1995年德國的球迷們才能初次看到德國國家隊出現第一位德國裔球員 – 拜仁慕尼黑的攻擊中場史高爾(Mehmet Scholl)。史高爾的爸爸為土耳其人(Ergin Yüksel),媽媽則是德國人。後來二人在史高爾五歲時離婚,當時史高爾的媽媽改嫁了一名叫Herrmann Scholl 的男人,所以史高爾也跟了後父的姓氏。史高爾腳法細膩,在90年代中期的德國球員中實屬罕見。縱然他在拜仁表現出色,國家隊也不多這類踢法幼細和具創造力之人 (印象中只有年紀日漸老邁的希士拿),但史高爾的入選也惹來不少質疑聲音。有球迷和媒體認為這會開創入籍兵的先河,令德國隊在未來不再「德國」,也不再具「日耳曼精神」。

當時的德國國家隊教練福士(Berti Vogts)置之不理,重用年輕的史高爾,也為德國隊勇奪1996年歐洲國家盃的冠軍。期後,1999年第二位土耳其裔的球員穆斯達化-杜根(Mustafa Dogan)入選德國國家隊,司職中堅的穆斯達化-杜根當時效力費拿巴治,在德國足球的最黑暗時期也短暫出現過兩場比賽。接着,哈化柏林的左閘法希(Malik Fathi),史特加的中堅達斯(Serdar Tasci),以及今時今日依然當打的現役國腳奧斯爾(Mesut Oezil),安利簡(Emre Can),根度簡(Ilkay Gundogan)和迪米拜(Kerem Demirbay)等土耳其裔也接二連三打進德國國家隊。

土耳其人固然近年成為德國國家隊的重要部分,但其他國家的移民在未來對德國球壇的影響力也不容忽視。非洲的尼日利亞、加納、喀麥隆和安哥拉,東歐的波斯尼亞、科索沃、阿爾巴尼亞和塞爾維亞,以及西亞的敘利亞和阿富汗,他們的移民再加上一早便在德國紮根的土耳其和波蘭裔已經成為德國國家青年隊的絕大部分。只要看看德國U15至U17國青隊的名單,你將會發現以往那些「日耳曼」的姓氏已經蕩然無存。

傳統球迷在責罵德國隊沒有「日耳曼」血性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移民對德國足球作出的貢獻:

1996年出生的賀芬咸中場艾美利(Nadiem Amiri,見下圖)和多蒙特中場達荷特(Mahmoud Dahoud),都是現時德國U21國青隊的主力中場,二人在去年夏天也曾為德國U21贏得U21歐洲國家盃的冠軍。艾美利和達荷特兩位已經在德甲嶄露頭角的年輕人,分別是來自阿富汗和敘利亞的移民;


1999年出生的賀芬咸右閘艾馬迪(Alfons Amade), 是出生於德國的莫桑比亞後裔,是德國國青隊近年出產的最佳右閘苗子;
2000年出生的雲達不來梅中場麥邦(Jean-Manuel Mbom),是出生於德國的喀麥隆/德國混血兒,之前重傷休養了近一季,近日麥邦獲得雲達不來梅一紙職業合約。在未受傷前,麥邦是德國各青年梯隊的隊長;
同樣生於2000年的以賽亞-靴文(Jesaja Herrmann,見下圖),近期獲得禾夫斯堡的職業合同。身高達1米90的以賽亞-靴文,是出生於德國的加納後裔,能任中鋒和右翼等位置。被外間認為是繼漢堡的瓦普(Fiete Arp)後,千禧年出生的德國前鋒中最佳一人;


已經在德甲正選出過場的科隆「千禧後」巨人中堅比錫(Yann Aurel Bisseck,見下圖),也是出生於德國的喀麥隆後裔;而RB萊比錫的千禧後新星翼鋒亞保查巴卡(Elias Abouchabaka),在U17歐洲國家盃和世少盃光芒四射,也是摩洛哥裔的德國人;


2001年出生的球員領軍的德國U17,隊長是效力緬恩斯的柏比拿(Merveille Papela),是非洲安哥拉的後裔;U17國青隊陣中的主力中堅,效力利華古遜的卜古素(Kevin Bukusu),則是出生於德國的剛果後裔;
2001年的梯隊欠頂級的前鋒苗子,但現時效力紐倫堡的力量型中鋒麥簡達(Jabez Makanda),在德國已經長居了七年多。只要在未來幾個月內獲得德國護照,這位下季將加盟法蘭克福的安哥拉移民,便表示過希望為德國國青隊效命;
2003年出生的傑迪利(Emrehan Gedikli),是利華古遜青年軍的超級天才前鋒,也是德國U15國青隊成員。這位土耳其的第三代移民,是德國眾多2003年出生的球員中,最被高度評價的一人;
另一位2003年出生的翼鋒禮薩伊 (Sadjad Rezai),去年夏天高調加盟RB萊比錫的青年隊,則在8年多前由阿富汗以難民身份來到德國,現在已獲得德國護照;


最多人談論的當然是多蒙特的2004年生慕確高(Youssoufa Moukoko),這位跳級踢德國U16的13歲小將,實在是德國足球壇的熱話。 除了是談論他的年紀,當然也有球迷留意他的實力,慕確高以13歲之齡跳級踢德國U17聯賽,並在17場射入31球破了德國U17聯賽紀錄!慕確高是出生於喀麥隆的移民,但由於他爸爸在30年前已定居德國並獲得德國護照,慕確高一出生便從喀麥隆的德國領事館獲得德國護照。

由此可見,各德國國青隊的梯隊,無論主力或隊長已是由移民或其他國家的後裔去擔當。這也難怪,德國之前整個國家出現人口老化,德國的夫婦也不願生育。德國不但開放了一點移民政策(如有上佳德語能力和對社會作出一定貢獻的,不需8年便可入籍),也對外歡迎接收難民。非洲和西亞國家首當其衝, 有不少人移居德國。

2015年,德國的出生率增長是近30年來首次出現正數,其實也是有賴國家的移民政策。

德國和土耳其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是一個話題,因為幾代以來土耳其裔已經完全融入了德國的社會。他們現在反而會一同對外,早前便投訴敘利亞來的難民用他們納的稅來享受入口咖啡的美味。

路透社在2017年的夏天報導,德國有多達1862萬的國民有移民的背景。以全國8220萬人為標準,國家有22.65%的國民是有其他國家的血統,也差不多每四人便有一人。

由於德國的足球人口大多數建基於草根或中下階層,所以在德國的足球壇,有移民背景的球員比例更高。在哈化柏林的U17梯隊,25人的大軍名單裡有13人便有雙重國籍,過了50%; 利華古遜的U17梯隊,25人的大軍名單裡則有10人有雙重國籍。

雙重國籍的球員,又如何選擇他們的國家隊之路?

上文提及,土耳其和波蘭裔的移民已經在德國紮根了幾代,所以他們的後代對德國的歸屬感也越來越高。當然,像愛華頓的射手杜辛(Cenk Tosun),禾夫斯堡的攻擊中場馬利(Yunus Malli)和多蒙特的紐尼沙軒(Nuri Sahin)出生於德國或甚代表過德國國家青年隊,最後也效力了土耳其。但是,最被德國足總高度注視的土耳其裔球員,通常最後也會選擇代表德國。

愛華頓的26歲射手杜辛,曾代表各支德國國家青年代表隊,但選擇了代表土耳其任大國腳。其中一個原因是同期出生的前鋒有拿索加(Pierre Lasogga)、堅錫克(Daniel Ginczek)、烏治(Mark Uth)、禾蘭特(Kevin Volland)、麥拉柏(Penial Mlapa) 和普達(Sebastian Polter), 加上杜辛在德國國青隊年代也只是邊緣之選,戰術趨勢也令各球隊不會選太多名前鋒入伍,所以他認為自己能代表德國的機會也不大而轉投土耳其。

但一向被德國足總重點栽培的年輕球員,如奧斯爾、根度簡和安利簡等年少時已經是國青隊不可或缺的土耳其裔,普遍都會傾向代表德國。賀芬咸的中場迪米拜,在去年決定不再代表土耳其,選擇代表德國參加洲際國家盃。迪米拜代表德國隊在分組賽對喀麥隆的比賽射入一球,入球後流下熱淚。

而非洲裔的德國球員,由於代表的國家並不常打進大賽的決賽,所以變節的機會近年已減少。卓普慕廷(Choupo-Moting),馬迪普(Joel Matip)和奇雲保定(Kevin Prince Boateng), 都在2010年前後選擇由德國轉為代表喀麥隆或加納參賽,這是恰巧這兩國打進世界盃決賽週。之後,其實重點德國兵轉代表非洲國家的例子也減少。因為法國或比利時等歐洲國家也搶入大量非洲裔球員,令非洲國家的代表隊實力削弱不少。現在非洲國家也沒有辦法可以穩定地製造出人材,也沒有那隊有明顯把握打進世界盃的決賽週。這當然影響了球員選擇國家隊時的決定。

今季在禾夫斯堡表現出色的21歲中堅烏度佳(Felix Uduokhai,見下圖)及效力哈化柏林的中堅托倫拿利加(Jordan Torunarigha),已先後多次拒絕尼日利亞的邀請;另一後衛的希望之星他亞(Jonathan Tah),之前也多次拒絕了科特迪瓦的邀請,並代表了德國出席歐洲國家盃。近年變節代表非洲的,主要是赫德士菲的前鋒卡真加(Elias Kachunga)。但他也是因為無法打入路維的視野而決定代表剛果。

事實上,由於有移民背景的球員數目在青年隊比例擴大,但德國國青隊和德國國家隊所容納的人數則有限。所以每個年齡層均有些德國人最後選擇代表其他國家,這也不難理解。最重要是留下最佳的苗子。

而前鋒位置,非洲裔的前鋒箭頭為德國帶來的力量和對抗性,在2000-2004的國青梯隊都越來越被德國足總重視,非洲裔的中鋒在德國國青隊的比例也越來越大。反而,德國足總最無法駕馭和游說的,是波斯尼亞裔的德國球員。近期雲達不來梅射手的麥美斯域(Malik Memisevic)拒絕代表德國,代表波斯尼亞U17,曾掀起一陣熱話。因為他一向都在國內被高度評價。

上次,德國便痛失了高拿仙勒給波斯尼亞,這也是建基於波斯尼亞裔的人對民族的驕傲。直到現在,波斯尼亞裔的德國人從來未效力過德國國家隊。雙重國籍選擇代表德國國青隊的,也是極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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