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里南之痛:被遺忘的11人 | 運動公社
文:吳能鳴
近日巴西球隊查比高恩斯的空難故然令人惋惜,亦令人勾起類似的不幸事件,例如:1993年的加彭空難、1958年的慕尼黑空難以及1949年的蘇佩加空難,但有一宗空難卻甚少被人提及,甚至被主流媒體所遺忘;1989年6月7日,載著178名乘客及9名機組人員的蘇里南航空764號班機在荷蘭出發前往蘇里南,當他們準備降落時在巴拉馬利波(Paramaribo)的森林墜毀,這次事故不但是蘇里南歷史上最嚴重的空難、造成176名乘客死亡,更加對蘇里南足球界造成沉痛的傷害。
這次不歸之旅要由意外發生前兩年的阿姆斯特丹庇基莫爾區(Bijlmermeer)說起,位處阿姆斯特丹東南部的庇基莫爾是一個以公共房屋為主、人口密集的社區;1975年11月25日,蘇里南與荷蘭的談判達成協議並宣布獨立,但獨立後的蘇里南在政治上仍然處於不穩定狀態,因此很多蘇里南人都選擇移居到政治相對穩定的荷蘭,而庇基莫爾就成為他們的聚居地。隨著人口密度的急速上升,加上經濟環境惡劣令區內的罪惡率高企,蘇里南移民的身份亦因此而被標籤為貧窮、罪惡與麻煩的根源。
庇基莫爾區的現象不被當時政府正視,於是蘇里南裔社工Sonny Hasnoe便決定著手解除區內的社會問題,他希望通過安排蘇里南裔頂級球員進行表演賽,吸引有天份與潛資的蘇里南移民加入職業球會,並協助他們融入主流社會,遠離罪惡與貧窮。1986年,他在荷蘭國內找來擁有蘇里南血統的荷蘭球員組成名為Colourful 11的聯隊,與當時蘇里南的聯賽冠軍S.V. Robinhood在阿姆斯特丹進行友賽,次年的友賽,Colourful 11更加邀請到日後在英超打滾的兩位飛燕諾球員:Regi Blinker與Ken Monkou助陣。
Sonny Hasnoe的計劃在兩年內漸見成效,蘇里南移民的問題開始受注視,同時荷蘭國內的頂級蘇里南裔球星如:古列治(Ruud Gullit)、列卡特(Frank Rijkaard)、萊爾(Bryan Roy)溫特(Aaron Winter)及文素(Stanley Menzo)等都希望加入其計劃,協助改善移民的生活與社會問題。第三屆的賽事,Sonny Hasnoe安排陣容強大的Colourful 11出訪蘇里南,與S.V. Robinhood、SV Boxel(現已更名為F.C.S. Nacional)及S.V. Transvaal這三支蘇里南球隊比賽。
然而,一眾以蘇里南裔頂級球星回到家鄉作賽的行程未能成行,原因是以AC米蘭及阿積士為首的歐洲球隊拒絕放行,只有阿積士門將文素不理球會的指示,堅持行程乘坐另一出班航班出發;為了填補古列治、列卡特等球員的空缺,Sonny Hasnoe在國內補選另一班較為年輕的球員,並安排他們乘坐蘇里南航空764號班機參與這系列邀請賽,自始,這班年輕球員從此便無法與一眾前輩相見。在補選名單上,不乏一些荷蘭中下游球隊的主力及明日之星,例如:
Steve van Dorpel — 效力FC禾寧丹的他被稱為庇基莫爾區的明珠(The pearl of the Bijlmer),在與阿積士比賽中憑出色的技術及速度以一已之力擊敗以白蘭特(Danny Blind)、溫特、文素組成的防線而一戰成名,其後吸引了飛燕諾、川迪等球隊的關注,事發時只有23歲。
Andro Knel — 因雷鬼髮形及鐘情牙買加音樂加上與球場上的位置相似而被媒體經常與列卡特比較,不論是效力鹿特丹斯巴達抑或是NAC布雷達都非常受球迷的歡迎,兩隊的球迷在事故後更加設立一個球迷之間的杯賽(Andro Knel Trophy),共同懷念他對兩支球隊的貢獻。
Florian Vijent — 1989年荷乙最佳門將,效力SC特爾斯達(SC Telstar),受隊友邀請Radjin de Haan參與Colourful 11的蘇里南之旅,他患有心理病的弟弟在事故後病情惡化,在幾日後自殺身亡。
Ortwin Linger — 司職右後衛,是Steve van Dorpel的中學同學,被現時執教費倫巴治的領隊艾禾卡特(Dick Advocaat)提拔升上HFC 哈倫(HFC Haarlem)一隊,在事發後3日傷重不治。
Jerry Haatrecht — 古列治與列卡特的好友,因弟弟Winnie Haatrecht效力的海倫芬拒絕放行而代替他參賽,事故後他的弟弟因傳媒壓力而轉會瑞士的低組別聯賽效力。
Fred Patrick — 阿爾克馬爾的蘇里南三劍客(另外兩位為Paul Nortan與Sigi Lens),及後轉會至PEC施禾利,PEC施禾利的主場東面看台以他的名字命名。
Lloyd Doesburg — 阿積士的後備門將,與一眾當時阿積士球員關系要好,他的喪禮更加由隊友溫特、白蘭特、萊爾、柏金及迪保亞兄弟扶靈,向他作最後告別。
Edu Nandlal — 事故的三位生還者之一,因截癱而被迫放棄球員生涯。
Sigi Lens — 謝明蘭斯(Jeremain Lens)的叔叔,事故的另一位生還者,事後結束球員生涯成立經理人公司,他的客戶包括:雲邦賀斯(Giovanni van Bronckhorst)、米茲洛(Mario Melchiot〕等球員。
Radjin de Haan — 事故的最後一位生還者,亦是唯一能夠繼續職業生涯的球員,及後成為業餘球隊的教練。
Nick Stienstra — Colourful 11的領隊,一直希望重返蘇里南協助當地發展,是事故唯一一位在蘇里南埋葬的遇難者。
載著熱誠與希望的航班在1989年6月6日出發,正當他們準備降落南美洲的大陸時,機師因操作失誤而令飛機在降落時墜毀,事故總共造成176人死亡,僅有11名生還者,其中3名是Colourful 11的成員。
意外發生後荷蘭球壇與蘇里南並舉國震驚,三個月後,一眾未被球會放行的蘇里南頂級球星終於回到南美的土壤,延續隊友的未完心願;1989年9月20日,Colourful 11 與到訪蘇里南的荷蘭國家隊進作一場紀念賽,比賽由朗奴高文先開紀錄,Colourful 11在不久便把比數追平,及後更加由列卡特遠射建功(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ktR9HBarww),以一場勝仗為意外所犧牲的成員作最後的致敬。
以足球改善社會問題的信念在意外後由另一個組織Suriprofs繼承(筆者按:Suriprofs的其中一位創辨人為93/94球季曾經在南華效力Marcel Liesdek),Suriprofs與Colourful 11每年都會舉辦慈善賽籌款及紀念一班在意外去世的球員,直至2009年兩個組織因意見不合加上死難者的家屬與朋友仍未能放下意外帶來的傷痛而取消。
Colourful 11這支球隊既非職業球會,亦非國家隊,而且大部份只是名不見經傳的球員,因此他們的故事在主流媒體甚少被報導,但對於蘇里南足球界而言,損失他們卻是一種不能承受的痛。足球往往就與現實一樣殘酷,不論你多的努力、動機有多偉大,只要不幸來臨,一切的付出都能夠在瞬間摧毀;但即使人的肉體有多脆弱、現實有多殘酷,灌注於足球的信念始終是不朽的。在此筆者希望再次為一眾死難者家屬與查比高恩斯的職球員送上深切慰問,祝願他們能夠早日釋懷,繼續堅持信念在困境中振作!
Reference:
en.wikipedia.org/wiki/Fred_Patrick
en.wikipedia.org/wiki/Surinam_Airways_Flight_764#Colourful_11
www.volkskrant.nl/sport/godfather-surinaams-voetbal-zit-berooid-thuis~a487447/
www.androknel.nl/boek.htm
www.youtube.com/watch?v=oktR9HBarww
ycool.com/post/pp3zu27
inbedwithmaradona.com/journal/2014/6/5/bquthaprxtms7v7myartg4xse5izli
www.wsc.co.uk/forum-index/27-football/905183-surinam-airways-flight-764
www.dailytelegraph.com.au/sport/football/football-connection-in-national-tragedy-that-defined-the-life-of-western-sydney-star-romeo-castelen/news-story/b8847a0ff56793510968e4a90c29e11b
www.goalgoalgoal.com/archiver/tid-50227-page-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