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芬與費里斯蘭人的身份認同(下)|運動公社
文:吳能鳴@運動公社
前文提到,海倫芬形成的費里斯蘭自份認同並不是單靠公關與成績所形成,而是由深厚的歷史與敵對的意識所形成,位處於費里斯蘭省的海倫芬鎮與首府呂伐登(Leeuwarden)雖然只是相距三十公里,但兩個地方的代表隊:海倫芬與SC甘堡爾(SC Cambuur)卻在球場上的敵對關系卻建立起強烈的對敵意識,深化費里斯蘭人的身份認同,更加為荷蘭球壇帶來除了荷蘭國家打吡(De Klassieker)以外,另一矚目的費里斯蘭打吡(Friese derby)。
不公平的過去
距離今天四百多年,海倫蘭鎮是由貴族管治的泥炭開採的重鎮,為費里斯蘭地區供應燃料;雖然海倫芬鎮在費里斯蘭地區有著豐富的歷史與意義,但這個小鎮卻未被呂伐登的貴族授予城市權(City Rights),它的自治權因而受限制,海倫芬鎮因此只能夠成為一個「鎮」而非「城市」,更重要的是海倫芬鎮因為沒有被授予城市權而不被列入為費里斯蘭地區的傳統十一個城市,這意味著他們未能成為舉辨費里斯蘭省一年一度的盛事:環繞費里斯省十一個城市的溜冰大賽(Elfstedentocht)的一員(筆按:溜冰是荷蘭北部極受歡迎的運動);長久而來被不公義的對待令海倫芬鎮的人民更加遍向反建制與地方主義。
三十公里以外的死敵
與相距三十公里的呂伐登是海倫芬死敵;SC甘堡爾(SC Cambuur)是的所以地,這支費里斯蘭首府球隊的價值與發展卻恰恰與海倫蘭完全相反。相對於海倫芬隊徽上用了費里斯蘭旗幟,SC甘堡爾的會徽用上代表傳統與建制費里斯蘭貴族的康明哈家族( House of Cammingha)的家徽。SC甘堡爾與海倫芬在財政與戰績方面更加各走極端,身處大城市的SC甘堡爾近年面臨嚴重的財政危機,聯賽上就只能在乙組中浮浮沉沉;慶幸的是SC甘堡爾有著一班忠誠與熱情的球迷,雖然他們經常因足球流氓的問題而在荷蘭球壇惡名昭彰,但這班球迷卻是球隊的基石,SC甘堡爾在2006年面臨的財政困局更加是由五名支持他們的商人與其他支持者合資解決。
費里斯蘭人與荷蘭人
擁有忠心與熱情的球迷支持的SC甘堡爾在荷蘭有「小飛燕諾」的稱號,同時他們亦以在荷蘭高舉荷蘭人的身份認同而聞名。SC甘堡爾的球迷對於海倫芬高舉費里斯蘭旗幟的宣傳策略非常反感,一方面是因為海倫芬以小鎮的身份代表費里斯蘭省是有喧賓奪主之勢;另一方面SC甘堡爾所在的呂伐登是較不崇尚費里斯蘭文化的城市;再者這兩支來自不同背景的球隊有著強烈的文化差異與階級對立;加上海倫芬這支小鎮球隊商業化的成功與SC甘堡爾這支大城市球隊債台高築的困境令SC甘堡爾球迷或多或少產生妒忌;種種因素影響下令SC甘堡爾與海倫芬的矛盾逐漸加劇,SC甘堡爾開始以荷蘭人的身份自居,並且高舉反費里斯蘭的旗幟反擊海倫芬。
SC甘堡爾與海倫芬球迷之間的敵對意識同樣在球場上蔓延,當1990年海倫芬升上荷甲時,他們的球員在球場上拉起寫有「Nooit meer Cambuur」(英譯:Never Cambuur)的橫額慶祝;到了2013年,SC甘堡爾重奪荷甲升班資格,為反擊23年前的屈辱,SC甘堡爾球迷在球場上拉起一張寫有「Nooit meer Cambuur?Guess Who’s Back?」(英譯:Never Cambuur?Guess Who’s Back?);再到了今季海倫芬主場的煞科戰,海倫芬的Foppe de Haan的傳奇領隊在73歲的高齡結束執教生涯時,熟悉的橫額再次帶起,今次是一張印有荷乙標致並寫上「Guess Who’s Going Back?」,諷刺今屆以18分包尾降班的SC甘堡爾的橫額。
後記:身份認同之爭
費里斯蘭的身份認同不單止在足球場上形成,在政治上主張追求更多自治權及保護費里斯蘭文化的中間遍左政黨:費里斯蘭國家黨(Frisian National Party)在近年費里斯蘭省的選舉穩奪大約10%的支持。不論球壇、政壇及社會文化上,海倫芬都有著強烈的費里斯蘭身份認同,但有趣的是海倫芬雖以費里斯蘭代表自居,但他們使用的「本土」球員其實少之有少,繼Abe Lenstra之後,海倫芬就只有Age Hains Boersma、Geert Arend Roorda及現時的一隊成員Doke Schmidt及Pelé van Anholt這幾位名不見經傳的費里斯蘭人為他們效力,畢竟現代足球始終是一個商業化的運動,身份認同絕不能單靠傳統的歷史背景及文化意識形成,更加重要的或許是宣傳策略的推力與對主流意識仇恨的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