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格蘭欲斷難斷的威爾斯足球民族主義|運動公社
和同是大不列顛組部分的蘇格蘭民族主義一樣,威爾斯民族主義也帶有強烈的反英元素。有趣的是,如果語言是民族的重要支柱,為甚麼當蘇格蘭語幾近滅絕時,蘇格蘭獨立運動取得空前的支持,但在威爾斯語保留得相對較好的威爾斯境內,威爾斯獨立運動卻仍然處於舉步為艱的階段?或許威爾斯的運動和足球發展會為我們帶來些少啟示。
蘇格蘭在足球場上的獨立身分為蘇格蘭提供了一個恒常表達民族認同的渠道,同樣的情況卻不能套用在威爾斯身上。蘇格蘭自己的聯賽有兩支規模可和英格蘭豪門相比的班霸,但威爾斯球隊不但從沒有在歐洲賽中打出名堂,該國的全國聯賽要到一九九二年始正式成立。原來由於威爾斯南北兩地交通不便,各支威爾斯職業和半職業球隊都傾向參加英格蘭聯賽體系。雖然威爾斯一方極力爭取各支參加英格蘭賽事的威爾斯球隊加入威爾斯聯賽,但包括卡迪夫城、史雲斯城等威爾斯球隊到今天仍在英格蘭聯賽體系奮鬥。原因很簡單,只有英格蘭的足球市場,才可以養活這些威爾斯的職業球隊。
要靠英格蘭才能生存的現象不獨在威爾斯足球上找到。板球是威爾斯國內最流行的夏季運動。但威爾斯球員如要參加一級國際賽,唯一的途徑就是參加英格蘭隊。雖然主張威爾斯獨立建國的威爾斯黨(Plaid Cymru)人曾建議威爾斯自組國家隊,但反對建議者卻指出威爾斯板球需要主辦英格蘭國家隊的主場賽事和派隊參加英格蘭的本土賽事才能分得足夠資源讓威爾斯板球健康發展。
足球和板球的經驗說明了威爾斯獨立運動的困境:就是幅員不大,經濟規模小的威爾斯難以與英格蘭切割。事實上,由於威英兩地交往極度密切,歷年來大量的威爾斯足球國腳和欖球國手都是在英格蘭出生。例如今次參加歐洲國家盃的威爾斯大軍中,有九名球員在英格蘭出生。這情況令到如何定義誰是所謂的「真威爾斯人」更加困難。
儘管我們經常看見卡迪夫城和史雲斯城的球迷帶著威爾斯國旗作客英格蘭各大小球場,但威爾斯國家隊因為長期成績欠佳,所以難有凝聚國民的作用。蘇格蘭球迷有一九六七年和一九七七年兩度在溫布萊擊敗英格蘭取得英國本土四國賽冠軍的難忘戰役。但威爾斯在二戰後卻只曾四次擊敗英格蘭(在本土四國賽於一九八五年停辦前,雙方基本上是每年交手一次),而且這四場勝仗都沒有為威爾斯帶來任何冠軍。所以代表威爾斯民族在運動場中抗英的一直都不是足球隊,而是那支有輝煌歷史的欖球隊。
今年的歐洲國家盃是威爾斯史上第二次打入國際足球大賽決賽週。對英格蘭一戰,只要威爾斯能取得勝利,就能取得出線十六強的資格。如果真的出現這一戰果,這一仗勢必成為威爾斯民族故事的重要構成部分。而首席球星巴爾賽後的說話,也許會與前威爾斯欖球隊隊長Phillip Bennett在一九七七年領軍出戰英格蘭前對隊友說的一番話齊名。當日Phillip Bennet說:
「看那些混蛋對威爾斯做了些甚麼。他們搶走我們的煤、我們的水、我們的鐵。他們買起我們的房屋卻每年只住上兩星期。他們給了我們甚麼?甚麼都沒有。我們一直被英格蘭人剝削、強姦、控制和懲罰,而今天下午你們就是要和這些人作戰。」(Look what these bastards have done to Wales. They’ve taken our coal, our water, our steel. They buy our homes and live in them for a fortnight every year. What have they given us? Absolutely nothing. We’ve been exploited, raped, controlled and punished by the English – and that’s who you are playing this afternoon.)
文:Wing@運動公社